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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歌 为何沦为情歌

我的生存之道 7

7 The shock of the lightening


六月份,松本的交换结束。

回国那天,樱井和生田都来机场接他。

“连派头都不一样了。” 生田碰碰他墨镜。 “像个好莱坞的star.”

“走吧。” 樱井问,“怎么了?”

“没什么,刚刚看到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。” 松本摇摇头, “走吧。”


车先绕路,到生田家将他放下。快到自己家,发现门口又停了辆出租。车尾箱开着,正有人在卸行李。

松本调下窗:“那就是我在机场看到,说和你很像的人。”

开门下车。那男人转过身来,西装衬衫,气质儒雅。但看他五官,再看看樱井,两人关系再明显不过了。

他对他们笑笑, “到新加坡有个会议,顺路回来一趟。”

樱井不说话,死死瞪着他。

男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孩子,约莫十二三岁。

“这是小舞。” 他说, “你的妹妹。”

松本目瞪口呆,那女孩子的五官,确实一看就是樱井的家人。但从未听任何人提到过樱井翔还有个妹妹,私生女?

真是藏得滴水不漏。

这家人身上,到底流着多少特立独行的血?


晴天霹雳。

樱井已经攥紧拳头。

松本对长辈点了点头:“您好。” 一边按住樱井那只亟待发作的手。

偏偏此时他力大无穷,一把甩开松本跑走了。

那女孩子不安地看看樱井,又看看他。

松本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

樱井开始非暴力不合作。

早上一早出门,晚上通宵不回,还借故到二宫家住了两天。松本做夹心传话,去二宫家捞人,左右为难。

一山还有一山高。樱井回来第二天,祖父清晨五点就在楼下堵他。他没能走,那天的早餐于是难得全员都在。

一家之主不说话,其他人有的不敢说话,有的不想说话。

这顿早饭,松本吃得极其难受,临走前还被分配了个艰巨任务:放学以后,带妹妹出去逛逛。

其实吩咐的是他和樱井一起。只是松本肯定,到时樱井绝对会让他帮忙。


下午放学,在校门口就看见了樱井舞。

她先道歉。 “对不起,我想直接过来等你,省得你再回家一趟。可是没有你的联系方式,就请司机先生先带我过来。”

松本说,没关系。

她面有难色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如果你忙,不用顾及我。我知道爷爷是好心,可是如果太麻烦你——”

松本心软,其实根本没有介意。

他在她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。

说到底,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,以一个不受欢迎的身份,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家庭,被塞上一堆陌生的家人。明明是在家,却不得不像走过地雷区一样,小心翼翼。

“正好我想去买衣服,没人陪。” 松本对她笑, “去逛街,你不讨厌吧?”


年轻人,总有好多话题能聊。音乐,漫画,喜欢的品牌,再不济,还能聊聊明星八卦。

买不起的,看看试试也是乐趣。两个都喜欢香水,在柜台前,一支一支试着闻,玩完了去吃东西,吃完继续逛,都够开心。

她告诉松本,她的母亲当时在伦敦读书,和当访学教授的父亲一见钟情。父亲没有透露太多,她只知道,在未到过的故乡,有祖父,和兄长。

“是我听说了爸爸要回家,吵着要来看看。”

“家…… 你会将一个没去过、不了解的地方,称作家吗?”

“你相信心灵感应吗?”

“不怎么信。”

“那天在门口,一见到翔桑,我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。没有人介绍,我也没有看过他照片,但就是知道,这就是我的哥哥了。”

“类似双胞胎的遥感?”

她又摇头。 “对不起,我不是说……润君当然也是我的家人。”

“作为家人,要说两条规矩。一、你太客气了。二、道歉太多了。” 他摸摸她头, “他只是需要点时间消化。”

她点头。


小姑娘一个人在家,松本怕她闷,便捎上她一起去旁听老爷子讲花道。原本怕她在国外长大,会听不懂、觉得枯燥,她却对此表现出莫大的兴趣,缠着她祖父问东问西。

大清早,她一身T恤短裤,坐在和室里修花剪草,也是一景。

过几天,她神秘地将松本拉到一边:“看。”

好几簇鲜红海棠,以象牙白石钵作底。

大胆明快的用色。

樱井流一向以简约为道,外公更偏好冷峻古朴。

她别出心裁,倒是让松本眼前一亮。

“我想送给哥哥。”

他点头:“他会喜欢的。”

“会吗?” 小舞说, “这是我对他的印象。”

“火一样明亮,热烈。有时又冰冷,看不透?” 松本继续点头, “看透了。”


樱井的父亲留了不到两周,就要启程到新加坡。

松本的传话筒当得尽责,一直在樱井房间等到午夜。 “你终于舍得回来了。”

樱井一声不哼,将自己摔进床里。

“小舞明天走了。当然,你爸爸也是。”

一动不动。

“明天九点的飞机,我会去送她。六点半出发去机场。” 他揉揉樱井的头发, “和我一起去吗,别人哥哥?”

一动不动。

松本踢了他一脚才回房。


六点半,隔壁房间毫无动静。松本往他房门又踢一脚,才下楼出发。

在机场,两个人都有点依依不舍。他抱抱她:“有事给我发邮件。没事也可以发。”

“谢谢你。” 她挥手,往他身后再张望一眼,便和父亲进海关。

松本目送他们身影不见后才离开。忽又折返,有个人脸色极难看,将自己藏在了某根柱子后。

松本哭笑不得:“来都来了,说声再见有多难?”

“说什么了?”

“她说你简直糟糕透顶,是个噩梦。”

难得见樱井小孩子一样闹脾气。

“不逗你了。她说会再打电话回来,请你多保重。”

樱井还是一脸无所谓。

而他将人家的礼物珍而重之地放在书桌上,怕空调吹坏又怕太阳晒坏,又是后话了。


*

没想到走了两个樱井,又来了一个。

有天他们从录音室回来,到家门口,樱井突然停住脚步:“小叔叔!”

“哟。” 门前有个年轻男人向他们招手, “一段时间没见,又长高了。”

他向松本伸出手:“润君,还记得我吧?”

松本看着他笑容,觉得似曾相识。定睛看他,终于想起。

他恭敬地打招呼:“舅舅。”

还是在母亲的葬礼上见过一面。

樱井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他手臂往里走。

“我最近加入了一个乐队!”

“是吗,这么厉害?”

“对对。然后,你这次回来要住多久?”


有心人都能看出,大概不会太久。

晚饭是冰火两重天。年长的樱井和他的长子关系冷淡,和这个小儿子却称得上关系恶劣。

樱井翔是最高兴的,缠着他问东问西。

一个一言不发,一个视若无睹,谈笑风生。

“我听说大哥回来过,正好最近在大京出外景,就来看看你们俩。” 他笑, “上次太匆忙,场合也不对,都没来得及和润君好好聊一聊。”

他一笑,便让松本想起了母亲。那么随性,满不在乎的笑。

樱井追问:“小叔叔现在在帮人拍电影吧?”

“大学同学的作品,以前答应过会参与。”

“那我们在电影院能看到?”

“明年春天左右上映吧。”

“还会回电视台吗?”

“还在考虑。高层人士变动,我不喜欢那个团队。”

老爷子冷笑:“做什么都没长性。否则离开家这么多年,早就打出名堂来。” 

“我能理解,名声对于在座的某些,不对,某个人来说,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。可惜我无法苟同。”

大人吵架,小辈们坐在一边,大气都不敢出。

可惜樱井翔马上被点名了。

祖父按捺不住怒气。 “你自小就崇拜他,如果是为了有样学样,才玩乐队,你最好早点放弃。看看他现在潦倒到什么地步!”

“潦倒?我是穷,比不上你威震一方,但是能养活自己,不劳你费心。”

樱井心下一凉。他已经知道了?

战火蔓延。怒吼,拍桌子,指桑骂槐。陈年伤疤一道道掀起。

“大哥大嫂为什么离婚?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感情,是你坚持,这是桩对两家都好的婚姻。你是不是欠翔一句道歉?”

老人快气得被说不出话,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:“你如果还知道得体二字怎么写——”

“——就该马上闭嘴,免得脏了小孩子的耳朵?为什么,家丑不宜外扬?你的光辉事迹,不应该和大家分享下么?”

一顿晚饭又变战场。不流血的战争里,没有人能全身而退。

“你肯定是对的,和你意见不同的,一定是错。就是因为你这样,所以姐姐才离开家,所以我才离开家!既然你要将这里变成你一个人的皇宫,那就随你便!”


小叔叔拂袖而去,他们追上,一路跟到车站送行。回程的出租,樱井情绪低落。

松本安慰他:“等你攒了钱,可以经常去看望他。”

樱井摇头。 “我明白了……所有人都在反抗。爸爸情愿留在国外那么多年,姑姑离开家,小叔叔也离开家,像逃出生天,一走就再不回头。”

“人人都有苦衷。有血缘的人相处,不比陌生人相处简单。”

樱井叹气。

松本只能用力捏捏他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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